他是一位德国籍教授,在台北一所大学读书。比三毛年长十来岁,儒雅,体贴,是一位真正的绅士。他的出现,抚慰了三毛因为前一段感情而受伤的心,而三毛也决定要跟他携手一生。
那一天,这位男朋友深情地将三毛搂在怀里,头顶是台北迷人的星空,他痴心地问怀里的人:“我们结婚好吗?”没有挑逗,没有折磨,三毛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:“好。”清清楚楚的。她说她答应求婚的那一刹那,内心相当平静,倒是她那年长的男友,感动得红了眼睛。他们还一块去印了名片,挑了好久的字体,选了薄木片的质地,一再向印刷店说,半个月以后要。
就在三毛沉浸在即将成为新嫁娘的美梦里时,结婚前的那天夜晚,新郎突发心脏病,猝死在三毛的怀中。那段日子,三毛跌入痛苦的深渊,不吃饭,不说话,整日以泪洗面。在一个朋友家里,她因为一时间的想不开,吞食了大量安眠药,幸亏抢救及时,才活了过来,却落下胃疼的毛病。
1976年,三毛在接受采访时,再次提起这件事,依旧情难自禁:“我经历过一个全心全意相爱的人的死亡,他使我长大许多许多,从那时候起,我才知道生死可以把它看得那么淡,当时当然很伤痛,但事后想起来,这个离别又有什么了不起。甚至我不再期望将来有一个天国让我们重聚,我觉得那不需要了。我的人生观因为这人的死亡有了很大的改变,我在他身上看穿了我一生中没法看穿的问题。从前,我对结婚的看法是以爱情为主,个性的投合不考虑。我不否认我爱过的人,一个是我的初恋,他是一个影响我很重要的人。另一个是我死去的朋友……如果分析爱情的程度来说,初恋的爱情是很不踏实,很痛苦的,假使我在那个时候嫁给初恋的人,也许我的婚姻会不幸福。第二个因为他的死亡,他今天的价值就被我提升了。也许他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好,因为他死在我的怀里,使我有一种永远的印象。而他的死造成了永恒,所以这是个心理上的错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