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象征苦难日益深重、永无尽头的雕像面前,跪着一个女人。当马车驶近身旁时,她回头一看,迅速站了起来,走到车门前。
“啊,是您,老爷!老爷,求您一件事。”
侯爵不耐烦地哼了一声,脸上毫无表情地朝外看了看。
“嗯,怎么啦!又有什么事?老是求这求那的!”
“老爷,看在仁慈的上帝分儿上吧!我男人,那个看林子的。”
“你男人,那个看林子的怎么啦?你们这班人总是这个样子。又有什么交不起了吧?”
“他全交清了,老爷。他死了。”
“好哇!那他就安宁了。我能让他给你活过来吗?”
“哎,不,老爷!可是他就躺在那儿,在一小堆野草下面。”
“唔?”
“老爷,这儿野草堆太多了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,唔?”
她看上去像个老太婆,其实还很年轻。她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,两只骨节突出、满是青筋的手,不断地使劲互相握捏着,随后又把一只手轻轻搁到车门上,抚摸着,仿佛那是人的胸膛,不会对她的祈求无动于衷。
“老爷,听我说呀!老爷,我求求您!我的男人是饿死的,那么多人都是饿死的,还会有更多的人饿死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,唔?我能养活他们?”
“老爷,这只有仁慈的上帝知道了,不过我求的并不是这个。我求的是允许我用一小块石头或木头,刻上我男人的名字,立在他的坟前,好有个标记。要不,这地方很快就会记不清的,等到我也一样饿死时,就更加找不到,我就会被埋在别的野草堆下了。老爷,长满野草的孤坟这么多,还增添得这么快,受穷挨饿的太多了。老爷!老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