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依稀看到，远处的黑暗之中有一道泛着白光的头潮正滚滚而来；再远处，夹杂着鬼哭般的号叫，浪潮在那儿翻滚舞蹈。
斯莱德强自镇定，一脚踏进了海水。趟着海水，他一步接一步，越走越深，必须走到齐腰深处才能扔下尸体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，海水漫过足踝，漫过膝盖，最后没到腰际。
好了好了，他终于停了下来，在黑暗中大张着嘴巴，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。
斯莱德把身体歪向一边，以便让斯鲍尔丁的尸体从自己的背上滑落下来。可是，尸体贴在他的身上，一动也不动。
他拉拉死人的手臂，但那两只冰冷的手臂紧紧地卡在他的头颈两侧，一点也不能松动。他发狂似地浑身颤动起来，想尽力把死人卡在自己腰际的两条腿掰开；可是，它们却像早已锈死的钳子，怎么也弄不开!
斯莱德惊恐异常，疯狂地摇摆颤动自己的身体，想把背负的可怕重物弄下来，但这具尸体好像牢牢粘在他的身上，无论如何也不肯下来。
一个浪头袭来，在他的四周击成细碎的浪花，头潮已经来临。海潮一到达这平缓的海滩，就会有如脱缰野马滚滚向前。
他又一次竭尽气力，要把那个要命的包袱甩下来；可它坚决拒绝下来，牢牢地钉在他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