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袁由工人宿舍走回车站，路上听见了枪声。高悬的红绿灯和所有的灯光全熄灭了。他感觉到四周有一种听不大清楚而又震动着地面的声音逼上前来，使车站的上空，突然凝结了一层阴雾。小袁就地卧下，他的心别别地跳，两腿也打战，他来不及钻车站的地洞，也不能转回去躲进附近的堡垒里。
他不敢细听那繁密的枪声，他知道越听就越多起来；好像一个人静静地仰面观天，会发现一倍和数倍的星星似的。
一阵脚步声向他走来。他的胁下架着两只大手，腿不由自主地跟着走去。他们经过漫荒的田野，跨过河渠上狭窄的桥身。他的头昏沉沉的，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。枪声远了，也许是停止了。他们被裹在大地的黑暗里，拖着脚步向前走去。
他们停歇了几次，最后在一个墙角蹲下来。有一个走开了，另一个用发热的身体偎着他，轻轻地问：“累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