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,巴伯尔走下来吃早餐时,边考虑着中层管理阶级的大改组。他父亲没有从葡萄柚汁及报纸里抬起头,便说:“报上说你的一个朋友死了。那个年轻的哈格顿,笑声像驴叫的那个,在华尔街下计程车时,突然倒下来死了。据说是心脏病。”
巴伯尔很惊讶自己竟然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了哈格顿的死讯。他试着想悲伤,但却没有任何丝毫的失落感。但怪异地,他却觉得他现在比以前更接近哈格顿。
接下来那几年,巴伯尔逐渐在纺织业建立起他自己的名声。“现代纺织”有一篇他的专访,谈到“巴氏纺织崭新而结实的面貌”。史登也上报了。他有几出戏在百老汇外演出,娶了一个有名的女演员,又离婚了。同时,贺比利现在也因为膝盖受伤而从足球队退休了,转入拼装车赛车。而伦迪则回到城里,用他叔叔的遗产开了一家自己的保险公司。巴伯尔和伦迪偶尔会一起吃午餐。伦迪一点也没变,看起来总是一副需要好好睡一觉的样子。巴伯尔把巴氏纺织的投保给了他。一年后,贺比利也和他的妻子小孩回到镇上,在飞机场附近开了一家小空运公司。
有一年夏天,贺比利在北卡罗莱纳州,哈特拉斯角上方的外滩租了一间海滨别墅。巴伯尔只要有空,他就会去钓海鲫。有一个长周末,伦迪带着一个叫做茉拉的红发美女加入他们。她戴了一顶大软帽遮阳,但他们去的那天风很大,茉拉得用手臂按住帽子,所以她的手臂很快就晒得像煮熟的龙虾般火红。到了星期六,她甚至不敢走出甲板上的阳伞。但她在阴影里的折叠椅上睡着了,醒来时很生气地发现她的脚也晒红了,而且因为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脚上,而形成白色的斜纹。巴伯尔自言自语地说,那只脚看起来有点像是棒棒糖,或者是附近的那座灯塔,只不过灯塔的斜纹是黑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