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大工夫,他们就通过了前哨阵地,穿过寂无一人的鸽子棚,来到塞纳河斜岸上几小片葡萄园的边缘。这时约莫十一点钟了。
对面的阿尔让特伊村,看样子一片死寂。奥尔日蒙和萨努瓦两座高冈俯瞰着这一带地方。一直延展到南代尔的大片平原,也是空空荡荡的,只有兀立的光秃秃的樱桃树,以及灰突突的土地。
索瓦日先生抬手指了指高冈,咕哝道:“普鲁士兵就在那上面!”面对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,两个朋友不由得惶恐不安,腿都发软了。
“普鲁士兵”二人还从未见过,然而几个月以来,二人感到他们近在咫尺,就在巴黎周围,正在毁掉法国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虽然看不到,却是无比强大。二人对这样一个陌生的、战胜的民族,除了心怀仇恨,还产生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惧。
莫里索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嗯?万一碰上他们该怎么办啊?”
索瓦日先生不愧是巴黎人,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,他接口答道:“那咱们就请他们吃炸鱼。”
嘴上虽这么硬,真要贸然闯入这片旷野,他们还的确犯踌躇,周围一片死寂,觉得心里发虚。
最后,还是索瓦日下定决心:“走,上路!多加小心就是了。”
于是,他们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利用荆丛灌木作掩护,猫着腰,匍匐着走下岸坡的葡萄园。
要到河边,还必须穿过一长条光秃秃的地带。他们便跑步冲过去,一到河边就钻进干枯的芦苇丛里,身子蜷作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