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堰都,陆沉当即开始着手核查苏家漏缴之盐税。
不过一月,朱恪与张进亦相继回返。
河东巡盐,终是大功告成。
苏家。
房间中静谧的落针可闻。
管家林福站在一旁,神色哀伤,眼中含泪。
陆沉与叶芷柔坐在榻前,望着那个几乎已经油尽灯枯、奄奄一息的老人。
苏鼎文的脸,几乎已无一丝血色,暗沉的就像是气血业已干涸,全凭一口气吊着。
这位河东第一传奇商贾,终于走向暮年,即将日落西山。
他闭着眼睛,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,可饶是如此,仍感刺骨的寒冷。
“阿福啊……让你烧两个火盆端进来,怎的屋里还这般冷。”
他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屋中四五个火盆在灼灼燃烧着,除了苏鼎文,其他人已是被烤得汗流浃背。
林福抹了把汗,闻声差点没泪如泉涌。
“阿福这就去催。”
林福扭身出门,暗暗抹泪。
叶芷柔为苏鼎文掖好被角,然后轻轻握住苏鼎文枯槁的左手,眼中亦有泪花闪烁。
苏鼎文声音微弱道:“这一天终于来了,老夫这辈子,吃过常人没吃过的苦头,也享受过常人没享过的富贵……细细回想,也算是值了……只是美中不足的是,生的几个儿子,委实不成器,竟都成了黑心肝的混账……如今那几个混账,也都罪有应得,老夫也只能是到了下面,再教他们如何做人了……”说着,两行热泪夺眶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