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亦川看着前头那些小厮照着他的药方给村民抓药,心里大抵就是这么个情绪。
宁朝阳没有不为他着想。
不但没有,反而还为他改变了一向的作风,没有直接砸金子不说,还细致得连捡药的小厮都安排好了。
她不觉得他的济民之心可笑,自然更不会觉得他担心家人的心思多余,是他着急之下太敏感,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她和沈浮玉划为了一派。
心绪纷乱,手里的毛笔一个没捏稳就摔下去断成了两截。
他捡起来看了看,眉头皱得更紧。
宁朝阳的车夫就在这时将锦盒递了过来。
“您用这支吧。”他慈祥地道,“咱们大人是个执拗的,东西若送不到想送的人手上,就会一直搁置。这么好的狼毫,搁坏了多可惜。”
江亦川怔了怔。
锦盒打开,熟悉的狼毫笔陈列其中,看着就让人想起她在马车上那郁闷的神情。
——“她倒是潇洒,一根狼毫笔就求来了婚事,我也买了,怎就求不来。”
嘟嘟囔囔的,像个眼馋的小孩儿。
眉目缓和下来,江亦川望着那支狼毫笔,犹豫片刻,终于还是将它拿了起来。
门第之见固有其因,但他和她是活生生的两个人,不是冰冷的门第,只要心里当真有彼此,又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