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坐在小天门(即“诚意坊”)休息的时候,我们用阅读地方志来作为消遣,细读了第六卷第13页上的一首诗:
黑龙潭中蛇母出,
霜鳞剥落腥云湿。
毵毵长髯十两针,
挺挺直骨三千尺。
神灵呵护元气钟,
驱霆战雨摇苍空。
坚刚节操振今古,
滥爵肯受秦王封。
波涛满地阴风起,
万籁飔飔成律吕。
材堪柱国苦弗试,
肃然遗弃空山里。
青青颜色无秋冬,
吞冰吐雪经磨砻。
工师一日如相逢,
终当献入蓬莱宫。[71]
然而,将这首诗歌翻译成英语,简直就像“挟泰山以超北海”[72]一样困难。
(5)从小天门至南天门
我们已经攀登到了云雾缭绕的地带,用约翰·济慈的话来说,就是走进了大自然的观象台。
雨中登泰山,只见山谷为云彩所笼罩,成为白茫茫的一片。白云似飞絮,乌云则与树木融为一体,松树似乎是乌云身上长出的枝丫。每当有风吹过,它们便摇晃起来,好似龙王抖动胡须,要把眼前的人吞下去。
这种经历是任何一个登山者都会遇到的,无论是在瑞士、挪威、苏格兰,还是在美国,都是一样。失望的游人一次又一次地这样描述,就像王世祯在第五个马年的正月六日所写的那样:
余自戊午、己未间,有事于泰山者三,而其稍可纪者第二游也。其初游为正月晦,自清源谒台返,与海道宋丈大武偕,夜浴于使院,三鼓起,启堂之北扉而望,若曳匹练者,自山址上至绝顶,又似聚萤数万斛囊中,光熠耀不定,问之,乃以兹时士女礼元君,灯鱼贯而上者也,其颂祝亦隐隐可听云。以黎明入山,即阴晦,浮云出没眦际,十步外不辨物,第觉舆人之后趾高,而余前偻而已!即绝顶亦无所睹见,且寒甚。宋丈迫欲返,还憩丰都宫,趣觞举者数,而后肤不粟也,甚悔之。[73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