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。
意识朦朦胧胧,又过了许久,我隐约听到窸窣的说话声。
听不明朗,声音嗡嗡的一团,像是在我脑袋上罩了个陶瓷罐子。
但细细听着又有些熟悉,像是楼伟明。
闷重、急促的脚步不断交叠着落在我身边,在空荡中回响。
脚步停歇后,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了我的额头上,接着,她开口呼唤我的名字。
“李青霜。”
是林巧儿,她的声音染着哭腔,又哑又轻。
我迫切地想醒来,我想让她别哭。
于是,我疯狂汲取着她掌心的热度,想方设法,想从她温柔的,若有似无的触碰抚慰中找到回应的法子。
可这一切依旧是模糊的,像真的,又不像真的。
又过了很久,意识里的模糊灰暗渐渐成形。
终于,我挣脱了这凝重、粘稠,如池中淤泥一样的梦的缠绕。
当我掀开眼皮时,入眼的人是二姨太。
她一脸青黑,沉沉地打着哈欠。
我木讷地转着眼珠,想分辨这是何地。
脖子动弹不得,狐疑扫视一圈后,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她身上——
一身紧致黑色丝绒滚边旗袍,勒出胸脯的丰盈。
略厚重的脂粉被热汗消融,脏扑扑堆挤在鼻翼两侧,头发却依旧精致。
她自顾自地拿了个苹果,低头才见我撑开眼皮。
“活了,你你你,你竟然活过来了,醒……醒了!”
活了?
我几时是死的?
她好像很盼着我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