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太子哭得如此伤心,自己方在南京遭遇叛乱,猛然又得知父皇病危,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于谦惶恐地看向太子,只见对方擦了擦泪水,太子沙哑着声音道:“你仔细看看落款。”于谦又急忙低头去看,果然在这书信里发现了蹊跷之处。
这种关乎帝位更替的诏书,须有皇帝指定的顾命大臣副署其下。可这封书信的末尾并没有杨士奇等几位大学士的名字,反而留了一个张皇后的凤款——这可太离奇了,张皇后是朱瞻基的生母不假,可储君已然成年,用不着母亲垂帘代政。张皇后一向有贤名,怎么会在这等大事上乱来?
这一封书信无论书写、行文、装帧还是留款,都透着一丝焦虑和匆忙。这不像是内阁合议、翰林撰稿的正式文书,更像是什么人在情急之下匆忙发出的。
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于谦脑海里闪过,他看向朱瞻基,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猜测。
莫非宫中生变,张皇后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言明,只好仓促发出这一封错谬百出的书信,借落款来提醒太子。
把堂堂一位皇后逼到这地步,京城局势得危险成什么样?难道说,天子之疾恐怕和宝船爆炸一样,不是偶然,而是有人刻意为之?于谦的脑海里,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