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景的事物,不论是树木或岩石,必须以极准确的手法描绘,所谓纤微毕现,因为这些事物离观众的目光最近。因此,这纤微毕现的程度当随景之远近而增减,这又是加强节奏的一法。例如在最后的一景中,只有一片丛林的概象,以表示在那里有一片林子而已。
可是普桑的风景画毕竟缺少某种东西。为何这种画不能感动我们呢?在他的罗马景色之前,为何我们感不到如在维吉尔、拉马丁作品中所感到的颤动的情绪?这是色彩的过失,尤其是缺少一般浪漫派作家所用以装点自然的情操。我们叹赏普桑,我们也知道所以叹赏他的理由,但我们的精神固然知道解释而证实,我们的心可永远不感动。
这现象是因为现代人士所要求于普桑的,是在普桑的时代的人所从未想象到的。自浪漫主义风行以后,人类的精神要求完全改变了,而这种新要求从此便替代了十七、十八世纪的标准。
实在,普桑的艺术具有全部古典艺术的性格。他在古代的异教与基督教文化汲取题材与模型。他还没有想到色彩。他只认素描为造成艺术高贵性的要素。构图亦是极端严谨,任何微末之处都经过了长久的考虑方才下笔。这种艺术是饱和着思想,因为唯有在思想中方才见得人类的伟大。这不是古典主义的主要精神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