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清笑道:“婉娘说你肯定累了。”将洗脸水端过来,“快点洗了吃饭吧。”
沫儿浑身酸痛,像是大热天去田里收了几天麦子一样,莫名其妙累得像滩泥。当然,也有情绪的作用——沫儿很难受。
那种难受,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后悔,高兴、懊丧、悔恨、思念等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,还有一种强烈的自怜自艾,让人又疲惫又兴奋,即使躺在床上,都觉得四肢无处安放,怎么动都不舒服。
一连在床上躺了两天,沫儿才慢慢调整过来。文清每日里端茶倒水,服侍的甚为周到。沫儿哭,他就静静地陪他坐着,沫儿笑,他就随着一同傻笑,但从不多话。
沫儿喝着文清端来的绿豆汤,冷不丁道:“方怡师太就是我娘。”
文清用力点头道:“嗯。”继续擦着桌子,没有半分惊讶,也不追问他从何得来的消息。
沫儿声音低沉了下去:“我一直以为我是孤儿……原来娘就在身边,可是我一直不知道。”
文清抬起头,道:“她活着的时候,你是不是当她亲娘一样?”
沫儿点点头。文清道:“这就行了。一样的。”沫儿顿时语塞。
其实沫儿纠结的,是为娘在身边而不自知所懊悔,而且此信息来得太过突然,沫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。但文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就让沫儿纠结了几日的难受烟消云散,甚至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