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太后嚼着果脯,竟然听得津津有味,忽然她听到婉儿读出一句“一抔之土未干,六尺之孤何托……”,瞬时站了起来,有些抑制不住感叹道:“有如此之才,而使之沦落不偶,实在是宰相的过错!”
婉儿停了声,微微一愣,比起钦佩骆宾王的才学,她更加敬重武太后的度量。
“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,依奴婢看来,这山川大河都在太后心中!”她的话听上去像是恭维,却带了真诚。
武太后重又坐了下来:“哪里是心宽,不过身在其位,畏畏缩缩不是我的风格!”
婉儿悟出越是动乱不稳,越是要有底气,哪怕敌强我弱,也绝不能主动露怯。
“婉儿,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李敬业之流?”武太后问。
仿佛心思被看穿,婉儿唇角一动,接着复归平和:“奴婢哪有这样的先见之明,只是对太后抱有信心,且李敬业实非大器之才,一切都在仓促之中,败亡已是必然。”
武太后认真了:“你倒是细细说说。”
婉儿思虑着,便随便说了一个理由:“李敬业以扬州为据,来势汹汹,一开始占了上风,却不想着趁胜北上直逼洛阳,反而挥师南下,妄图金陵的王气——这实在是向天下暴露了他的私欲和野心,格局如此,怎能有所作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