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默恩镇,达达尼昂在“诚实磨坊主”客栈前下了马,却一个人也没瞧见,店主、伙计和马夫都不见踪影,既没人来扶马镫,也没人来迎接他。他四下看看,只见一楼有扇窗户半开着,窗口站着个贵族打扮的人,身形匀称,看起来很有气派,只是微微沉着脸,正和另外两个人说话,那两人都毕恭毕敬地听着他说。出于一路走来的习惯,达达尼昂立刻认定这三个人是在说他,于是凑过去细听。这一回,他倒是只搞错了一半:三个人议论的并不是他,而是他的那匹马。贵族打扮的人似乎在列举矮黄马的种种优点,而另外那两位听众,正如我刚才所说的,带着毕恭毕敬的神情在听他说话,还不时爆发出笑声。各位请想,既然半边脸上的微笑都能惹怒咱们这位年轻人,这种吵闹不已的哄笑声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,估计就不用我多说了吧。
不过,达达尼昂想先看清这个嘲笑他的无礼之辈。他用骄傲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陌生人,见他大概四十到四十五岁,黑色眼睛,目光敏锐,面色白净,鼻梁很高,黑色的小胡子修剪得非常整齐;那人穿着紧身短上衣,紫色短裤,裤子上配有同色的带子,衬衣按惯例露出了袖衩,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装饰了。上衣和短裤虽然是全新的,但都起了皱,看起来是在行李箱里放了很久的旅行用服装。达达尼昂像个最细致的观察者,快速看清了所有这些细节;或许是本能告诉他,这个陌生人将会大大影响他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