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底,鲁奥老爹记着头年治腿伤的情,带了只肥壮的火鸡来看女婿,在托斯特待了三天。夏尔要出诊,就爱玛一人陪他。他在卧室里抽烟,唾沫就往壁炉柴架上吐,老念叨着庄稼、牛犊、奶牛、家禽和乡议会,等他一走,爱玛关上房门,不由得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这是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。不过,她这会儿已经挑明了她对任何事、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态度,她不时发表些奇谈怪论,人家称道的,她偏要贬得一无是处,大家认为有悖常情、伤风败俗的事情,她却大加赞许,弄得做丈夫的目瞪口呆。
莫非这种罪得永远受下去?莫非她就没法从中脱身了?可是,她哪儿比不上那些生活美满幸福的女人呢!在沃比萨尔,她见到过那些身材臃肿、举止俗气的公爵夫人,她真怨恨老天的不公,她头倚墙壁伤心落泪,她想望纷繁热闹的生活、假面舞会的夜晚,她向往恣肆放纵的欢乐,其中想必有她从未体验过的癫狂痴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