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。明天诚治不在的事情暴露出来后,医院里又会掀起一阵骚乱。在那样的骚乱中,我要听护士长的抱怨,还要接受军队怪异视线的洗礼。那个时候,我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呢?要是今晚没看到诚治就好了。没看到就能像平时一样,用有些无趣的口气提醒诚治,以此收场。
抛开种种麻烦不谈,今晚见到的诚治,让我看到了他此前不为我所知的另一面。原来那个在陪护妻子的时候,把换尿布的次数从两次减少到一次,不给妻子翻身,连饭都不给妻子吃饱,对生病的妻子不管不问,只知道偷懒耍滑的诚治,有时也会是那样认真的一个人。虽然他的认真只体现在走路的步伐姿态上,但看到了他的这一面,不知怎么我就有些安心了。在此之前,我无论怎么跟他说话,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一块石头,但在此之后,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也有相互沟通理解的可能。
总之,我现在的心情很奇异。让他逃走究竟是好是坏,我自己也难以判定。我茫然地打开电视,喝起白兰地来。正喝着的时候,桐子过来了。
“这里地势高,好像要比下面冷上两三度呢。”桐子边说边脱下了领口部分带着水貂毛的大衣。
我向她描述了诚治的装束,问她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。桐子照旧一丝不苟地清洗着脏杯子,边洗边说:“这么冷的夜,没人在路上走。”我和桐子虽然走的是同一条路,但前后却相差了近三十分钟。我遇到了诚治,而桐子没有遇到,这或许也在情理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