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先生,承蒙光临,有什么事呢?”
那只贪心不足的手始终拿着笔在写,经常向全欧洲说话的声音向皮罗多说了这两句,而且是只对他一个人说的。皮罗多听着,肚子里好似给烙铁烫了一下,马上装出一副银行家近十年来看惯了的巴结的神气。凡是为了什么要紧事儿——只有对请求的本人才要紧的事儿,来甜言蜜语迷惑他的人,都是这副嘴脸,叫银行家看着先就抬高了自己的身价。当下格莱用拿破仑式的眼风向赛查瞅了一眼,把他的心思全看透了。有些暴发户就是这一点可笑,连皇帝手下的小兵都没当过,偏偏要学拿破仑的眼风。皮罗多在政治上是个右派,是官方的小喽啰,投起票来是拥护专制政体的;银行家的眼光落在他身上,好比验关员把货色打了一个铅印。
“先生,我不愿意耽误您时间,话不会多的。我是为了一桩生意到这儿来问一声,贵行能不能答应放款。我当过商务裁判,法兰西银行知道我的名字。假使我有证券在手里,我就向法兰西银行去申请了,你先生也是那边的董事。我很荣幸,曾经和放款委员会主任蒂篷男爵在商务法庭共过事,他不会拒绝我的。可是我从来没向银行借过钱,也没签过票据;我的签字在外边没人知道,所以要通融一笔款子很困难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