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开第一只盒子,从里面掏出一副眼镜框,戴在鼻子上,一本正经地看了看我,说:“没有镜片说明不了什么,这原本是副挺棒的眼镜!”
“让我看看!”
“你戴着不合适。是给深色眼睛的人戴的。你的眼睛颜色有点儿淡。”他解释说,然后装出老板的样子,咳了几声,立即惊恐万状地打量了一遍厨房。
鞋油盒子里装着许多形形色色的扣子——他得意扬扬地对我解释说:“全是从街道上捡来的!亲手捡的。已有三十七颗……”
第三只盒子装着一些大号的铜别针,也是街上捡来的。其他的还有铁靴掌,磨损了的、断裂的也有完好的;此外是一些皮鞋和便鞋上的扣环、一只铜的门把手、一个断手杖上骨制的镶头、一把姑娘用的头梳、一本《圆梦和占卜》等等诸如此类的玩意儿。
当年我捡破烂的时候,一个月捡到的这类玩意儿有他的十倍之多。萨沙的宝贝令我大失所望,令人困惑,觉得他可怜至极。可他对待每样东西总是心肝宝贝似的,小心翼翼,厚嘴唇一本正经地噘起来,瞪着眼睛,流露出的是爱惜和关切的神情,而戴在鼻梁上的眼镜让他的娃娃脸显得非常滑稽可笑。